第4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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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溫瑩自己捉不到，掏出一個小瓶子，叫溫嘉逸捉了裝進去。
他會抓，不像她是直撲，他會將手掌貼在草根，靜靜等著螢火蟲落在他掌心。
溫瑩雙手捧腮，看著一個又一個螢火蟲被他放進瓶子裏，上下左右掙紮撲騰，明明眼前就是它們嬉戲的草地，就是它們同頻共振的最佳配偶，卻如何都找不到出口。
近在咫尺，又遠在天邊。
她忽然舍不得了， “都在瓶子裏待著，會方便他們求偶嗎”
“哪有那麽容易找到，這樣的話他們都去交'配去了，你看一個個，還單著呢。”
“那放了吧。”
“放了”
“對啊，這樣好慘哦，我都求不到偶，它們要是被我抓走也求不到的話，我們都太慘了。”她小臉皺起來，真的和螢火蟲共情了。
溫嘉逸拔開瓶塞，螢火蟲爭先恐後地飛出瓶口，綠色光影飛過兩人的眼前，四散到草叢中，將這片綠地繁星點綴的更為綠亮。
“這樣看看也挺好的。”溫瑩說。
溫嘉逸看著她的側臉，輕嘆一口氣， “這次呢，加十分。”
“喔!”溫瑩震驚轉頭。
她雙手扶膝坐在草地上，溫嘉逸拿過來她的手，在她柔軟的掌心寫寫畫畫。
“昨天3分，今天10分，現在得分是13分，滿分100分，考試時間三個月，如果三個月滿，到90分，我就讓你上我的床，和我一起睡覺。”
“喔!!!”
溫瑩眼睛嘴巴全部張圓，完完全全不可思議!
大聲問: “真的!”
溫嘉逸點頭， “真的。”
“那會減分嗎”
“不會，要麽零分，要麽加分，沒有負分。如果把整個人生比作一張試卷，愛情應該只是附加題，不應該是正題。”
“兩個月吧，到時候都十一月了，已經很冷了，我想抱著你睡。”
“你要是願意的話，我沒有意見。”
“OK。”
溫瑩反握住他的手腕，舉起來，擊掌鳴聲: “一言為定!”
掌心震顫微熱，溫嘉逸微微一笑。
從河邊回去，野營地的party已經接近尾聲，中間豎起的木頭上掛了一圈白色氛圍小燈，燈下坐著一個年輕男人抱吉他彈奏，幾個女生在他面前圍成月牙唱歌，唱的《小星星》。
溫瑩也會唱這個。
她拉著溫嘉逸過去湊熱鬧，在旁邊坐下，盤起雙腿，拍著掌唱歌。
“你就是我的小星星，掛在那天上放光明……”
她的嗓音本就清甜柔軟，和這首小清新的歌適配度極高，開嗓之後，旁邊的幾個女生都降了調，輕哼做她的和聲，一起享受這曼妙的夜晚。
一首歌結束，溫嘉逸找吉他小哥，借他一把吉他。
小哥很痛快地給他。
溫瑩很驚喜， “你還會彈吉他啊”
“湊巧罷了，剛好會這一首。”
溫瑩掌根按著不動，小幅度快速拍掌，給他捧場。
溫嘉逸將西褲抽起來一些，盤腿坐下，吉他斜放腿上，彈撥兩下試音，小哥說把他的指套給他， “我看您好像很久沒彈過了，小心手疼。”
“沒事，就一首。”
溫嘉逸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弦上彈出幾秒前奏，問溫瑩: “可以了嗎”
溫瑩星星眼點頭， “可以可以!”
旁邊幾個女生偷偷瞧她，互相對視一笑。
溫嘉逸幹凈指尖撥弦出聲，吉他音色偏沈，但在他指下，就自然而然帶上了他的溫潤風格，讓溫瑩仿佛回到了剛才的溪邊，有潺潺水聲，有草，有螢火蟲……
但又好像不夠美滿，有些遺憾，有個缺口，覺得缺了些什麽。
她啟唇，和出歌聲。
柔軟清甜的歌聲一出來，缺口就好像被補上了，了此歌聲，毫無遺憾。
這麽美妙的夜晚，怎麽能缺少了星星。
夜幕下，有情人對望，出現在烏黑瞳孔中的小星星。
歌詞她記得並不熟練，有時候會打盹，他就配合地重覆聲樂，直到旁邊人提醒她想起來。
周圍幾個夥伴拍掌打節拍，視線落在兩人身上，靈魂伴侶，應該也不過如此了。
最後一個音弦落下，溫瑩鼓出最熱烈的掌聲，第一個喝彩: “好!”
“你唱的也很不錯。”溫嘉逸說。
離了party，溫瑩雙手交握在腰後，歪頭好奇問他: “你吉他彈的這麽好，之前怎麽沒有說過”
“不怎麽會，而且確實只會這一首。”
“你什麽時候學的”
“大學的時候，大一進了吉他社，就學這一首就沒再去過了。”
“為什麽我覺得你彈的很好聽，天分很高哎!”
溫嘉逸揉她腦袋， “沒時間啊，準備創業了。”
是哦，溫瑩把他大學就創業的事給忘了。
她倒著走路，看著男人俊逸的臉，怎麽看怎麽開心，怎麽喜歡，唇角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弧，又很快地藏起喜歡，嚴肅說: “剛才看螢火蟲的時候我忘問你了，那個分，是只有說話嗎，言行言行，只有言，有行嗎”
溫嘉逸略一思索，點頭， “可以有。”
溫瑩偷笑，悄咪咪透露自己的心思: “剛才打幾分呢我覺得和喜歡的人一起唱情歌，應該能促進兩個人的關系吧”
“十分。”
“哇塞!你太棒了!”
溫瑩激動地抱上他手臂，圍著他起跳，真想在他臉上親一口。
帳篷裏在睡袋上鋪了兩張厚實的羊毛毯，溫瑩和溫嘉逸並排躺在上面，她側過身，借著小窗的月光，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，泠泠月光，照出他淡白寧靜的臉，英俊的眉，烏黑的睫，一臂之遙，觸手可得，虛虛來算，也和睡一張床差不多了。
又想到今晚的二十三分，心裏高興的要跳起來。
別說兩個月，一個月就把分數加到九十。
她在臥室裏給自己做了一個分數表，用馬克筆將一條長方形分成十個空格，每個小格子代表十分，已經將第三個小格子塗了三分之一。
越看，溫瑩越有信心，僅僅兩天，她已經拿下二十三分，開門紅!
家裏，溫瑩要和溫嘉逸一起做飯，被他濕漉漉的手指腦袋: “零分。”
公司裏，溫瑩捧著書要和溫嘉逸風花雪月，又被他握著鋼筆敲腦袋: “零分。”
溫瑩氣呼呼地離開，泡杯茶端給他，眼睛盯著他，心裏計劃著，他要是再敲她說零分，她就握住鋼筆，說她才沒有想追求他，只是在做自己作為生活助理的份內事情。
可是她腦子裏的天人交戰並沒有發生，溫嘉逸看一眼，端走輕吹起波瀾，喝兩口，放在手邊，對她說: “回去吧。”
溫瑩呆呆看兩秒，掉轉腳底，回去了。
眼見著一個月就要溜過去，她的分僅僅止步於25，多出來那兩分，還是撒嬌鬧出來的，溫瑩就沮喪。
高興的太早了。
國慶節，廣場上會放飛七萬只和平鴿。
溫瑩早早聽許知一說了，她想去看，清晨吃過早飯，換上漂亮的藍色絨裙，催著溫嘉逸趕緊去。
現場人山人海，溫瑩擠不到第一排，不過並不妨事，站在寬松的外圍也能看到七萬只白鴿陸續飛向天空，由起初的野性松散無紀律，漸漸形成早已訓練好的螺旋式飛行隊形。
歡喜聲排山倒海，叫著跳著，個個舉著手機攝像機拍照。
盤旋幾圈之後，鋪滿廣場上空白鴿便四散飛去，期中幾只徑直朝他們分來。
溫瑩激動地抓上溫嘉逸手臂尖叫，見白鴿竟然真的越來越近，伸出雙掌，準備迎接。
白鴿細長的紅足點在她掌心，又擦著掌心飛掠而過，徑直飛向身後。
溫瑩茫然扭頭，身後，朱昀琛兩只肩膀和腦袋頂各落了一直白鴿。
溫瑩又茫然又生氣，擡頭看向溫嘉逸。
溫嘉逸揉揉她腦袋。
還沒說話，朱昀琛向前兩步，顯擺似的晃著自己肩膀，白鴿穩如老狗，一動不動。
溫瑩很生氣。
朱昀琛樂的合不住嘴， “弟妹，叫聲表哥，我就讓鴿子去你手上。”
“他們為什麽站在你身上，還這麽乖”
“我的鴿子，當然和我親了，你問問，每天都是我給它們餵食打掃衛生。”他轉臉對著鴿子啾啾嘴巴， “對不對每天都是爸爸伺候你們這群乖崽。”
“你的鴿子”
“借給國家用用，用完這不是回家了。”
溫嘉逸朝他肩上的白鴿伸出手背，鴿子撲騰翅膀踩上他手背，被送到溫瑩面前。
它對著她砸吧尖尖的嘴巴。
溫瑩放輕呼吸，生怕驚飛了它，擡手，輕輕撫摸它純白雪凈的羽毛，柔軟，帶著初秋的涼意。
鴿子歪頭，蹭蹭她手腕內側。
一瞬間，溫瑩的心都被可愛化了。
她對溫嘉逸說: “我想養它。”
“不行。”朱昀琛義正嚴詞，口哨一響，鴿子聽話地飛回他肩上。
溫嘉逸也轉頭看向他。
溫嘉逸什麽都沒說，朱昀琛已經從他溫淡，從容神色中看出來他的意思，立刻拒絕: “不賣!我的心肝寶貝兒，一個都不賣!”
溫瑩扭頭， “哼，沒意思。”
溫嘉逸揉她腦袋， “別養了，你養不活。”
朱昀琛急著帶自己的寶貝孩子回家藏起來，溫瑩跟著溫嘉逸就近找個餐廳吃飯。
路上，溫瑩因為沒有養到那麽雪白可愛的鴿子而萎靡不振，窩在座椅上悶悶不樂。
“十分。”
溫嘉逸突然說。
她的精神瞬間振奮，身體離開座椅，轉向他平靜的臉， “加分了”
“應該的，怎麽想到帶我來看鴿子的”溫嘉逸問她。
“我喜歡啊。”
“嗯，我也喜歡。”很淡的一聲。
溫瑩開心地坐直身體，手指絞上絨裙，羞答答問他: “為什麽這個就加分如果是浪漫的話，我之前要帶你去看山看水看煙花，都很浪漫呀。”
“不一樣。”
“哪裏不一樣”
“重要度不一樣。”溫嘉逸解釋， “國慶放鴿子一年只有一次，何況也不是每年都會有，浪漫和家國聯系起來，自然而然地將兩人的愛情拔高，讓男人更加難忘。當然，前提是你追求的男人非常看重這一點，也非常愛國。”
“哦……”溫瑩明白了。
她挖空心思地想下一回和家國大義聯系起來的事情。
周末，兩人去東湖別墅看望溫洪明和霍蘭女士，吃過飯，挪步到客廳，坐在沙發上，毫無預兆的，溫洪明丟桌上六個大紅本和一張紅金色銀行卡。
好大一聲響。
溫瑩雖然很久不看書，但紅本上的“不動產權證書”幾個字還是認識的。
不過她還沒有見過房產證，不知道這具體代表的什麽意思，嚇到躲進溫嘉逸懷裏，又偷偷轉眸，茫然地看一眼桌面，再覷溫爸爸一眼。
溫洪明冷哼一聲: “我也不知道你們那是什麽習俗，問了幾個朋友，都是給錢，這是六套房，卡裏是六百六十六萬，圖個吉利，你看著來。”
溫瑩被嚇得心臟一跳，血筋抽動身體，連帶著在溫嘉逸懷裏抖了幾下。
好大的陣仗。
溫爸爸要做什麽
要像電視裏一樣，給她錢，讓她和他兒子離婚麽
溫嘉逸輕輕揉著她體溫都下降身體，心裏對自己的父親很頭疼， “你怎麽不和我商量商量”
“商量”溫洪明瞪眼， “商量什麽你一個月回來幾天啊就有空商量，而且都結婚多長時間了，都快半年了，我連一聲‘爸’都沒聽過，這是娶的哪家兒媳婦兒”
溫瑩聽明白了，這是之前說的“改口費”。她都已經忘了的事情。
溫嘉逸不卑不亢地看著他: “那您也應該提前通知我一聲。”
溫洪明一擺手， “沒這樣的家庭，哪有爸媽做事還和孩子商量的!”
溫嘉逸將東西都推回去， “您先收著，還不是時候。”
“你!”溫洪明氣得吹胡子瞪眼，轉頭要和媳婦兒告狀，霍蘭女士轉過身，非常絲滑地起身走了。
她不摻和這兩父子的鬥爭。
溫洪明掃一眼明明怕的要死，又忍不住偷偷扭頭往桌上瞥的小姑娘，粗聲粗氣問兒子: “什麽時候是時候”
“到時候我會給您說。”
“下個月我有事兒，倆月不回來，走之前能聽一聲不行”
“等您回來吧。”
出了東湖別墅，溫瑩心裏別扭極了。
六套房子，六百六十六萬，完全足夠她豪華後半生了。
但這麽多錢，要的是她一聲“爸”。
而且這錢不是給她的，是給“溫嘉逸妻子”的，無論是誰，只要冠了“溫嘉逸妻子”這個頭銜，都將會拿到這麽多改口費。
如果她追不到溫嘉逸，等朱奶奶去世，協議結束，別說這些房子和錢，連和溫嘉逸一起睡覺的機會都沒了。
只能拿著自己原本的東西，去做一個小富的包租婆。
溫瑩問另一件事: “你爸要去做什麽啊”
“這種時候……估計是軍演吧，前段時間就聽說要和俄羅斯軍事演習。”
“那會有危險嗎”
“有，不高。”
溫瑩尋思著，和外國軍事演習，怎麽都算是一種愛國行為吧。
她看著他，雙眼精亮: “你說，要是你去演習，然後受傷了，我去救你——哎呦!”
溫嘉逸敲她腦袋頂， “零分，想什麽呢。”
溫瑩撅嘴。
不過老天助她，很快，就有了美女救英雄的機會——
溫嘉逸生病了!
十一月底，平城落下第一場暴雪，將整座快被風沙掩埋的國際性大都市重新清洗包裝，十厘米厚的白雪沒到腳踝，銀裝素裹成為它新的代名詞。
周末，外面太冷，溫瑩懶洋洋窩在恒溫房間看綜藝，溫嘉逸從書房端著兩杯熱茶來客廳找她。
不知道他從哪得來的消息，忽然說: “你以後還想靠嗓子吃飯嗎沒見你練過聲。”
溫瑩心頭猛地一跳，呆呆坐起來。
溫嘉逸說: “剛才任總和我通了個電話，他那準備對你重新包裝推出，問問你以後想走哪條路。”
“……哪條路什麽意思”
“他們對你做了個初步評估，覺得你要是繼續做主持，以你的能力，也就是知識儲備和情商，只能繼續協助主持，撐不起大梁，再主持節目也很難出成績。”
溫瑩眉頭垂下去，嘴巴也抿起來。
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了，她情商要是很高的話，那時候就不會得罪邱影，現在也不會追不到溫嘉逸。
當初誇下海口的兩個月期限早已過去，連他的三月之期都快過去了，她的分數止步五十，連及格線都到不了。
氣餒已經要淹到她的脖子了。
等沒過頭頂，可能她就放棄吧。
怪不得沒聽說過溫嘉逸以前女朋友的消息，估計都沒談過。
這麽難追。
哪個女孩子能孜孜不倦追上一年半載，還是得不到絲毫正向反饋的一年半載。
有時候睡不著了，她就會想，溫嘉逸是不是故意的，搞了個迂回戰術，表面上給她個試卷讓她填寫，但改試卷的紅筆掌握在他手裏，實際上就是另一種拒絕方式罷了。
她沮喪地低著頭: “……我知道了，我以後不會再想著覆出了。”
溫嘉逸坐在她對面喝茶，看她這麽經不住打擊的霜茄子樣，就想說兩句。
“我完沒說還呢，你就知道了”
溫瑩撈個抱枕塞懷裏，蔫頭巴腦的，情緒不高， “你說。”
“另一條，就是出道，做演員。”
溫瑩不可思議擡頭，指著自己， “我，出道，做演員”
“你之前主持節目的時候，不是和嘉賓一起演過一些劇情”
“那都是小打小鬧，玩一玩。”
“是玩一玩，但玩出來的效果很不錯，他們也放了一些片段到網上試水，觀眾反響還可以。”
溫瑩不知道這件事。
上半年和解約之後，她就很少上網，算是半退網狀態，後來幹脆卸載了娛樂軟件。
溫嘉逸說: “我也看了你那些演戲的視頻，我從一個觀眾的角度來看，能達及格線。任總手裏最近有個本子，有個配角很適合你的形象，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。”
“可我不會演戲。”
“你在綜藝上演的很不錯。”
“那只是玩玩。”
這又回到了先前的問題，溫嘉逸說: “既然你能以玩玩的心態表現出合格的水平，如果你認真對待，或許就可以達到優良的效果。我始終認為，既然有合適的一條路，無論結果如何，都可以去試試，只有試了才會有結果。”
他這樣逼她，叫溫瑩心裏很煩，一股憋著的氣出不來， “我不行的，以前專業老師就說過我不是一個演戲的料子，表演最重要的是領悟和表現力，她說我理解不了角色的內涵，思維到不了，超越不了角色的高度，就詮釋不出角色應有的魅力，最後呈現給觀眾的就是一坨大便。”
溫嘉逸眸色一變， “哪個專業老師說的”
“我高中學過表演，當時培訓班的老師說的。”
“此一時，彼一時，人總是在變的，你也在成長，這位老師說的固然有一定道理，但你也不用始終被這句話自我切斷前路，故步自封，呈現效果三分靠演員，七分靠導演，表演能力是可以練的，你看那麽多非科班演員，把他們剛演戲的片段丟給這位老師看，可能百分之八十都會得到這樣的評價，表演，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合適的角色，合適的本子和合適的導演。”
溫嘉逸說的嘴巴都幹了，溫瑩還是霜打茄子，一點效果都沒有，他明白，當初這句話應該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，不然不會記這麽清晰。
多年影響深入筋脈，不是他這幾句話就能改變的。
溫嘉逸換一種策略， “我很欣賞勇於挑戰自己，充滿自信的人，你先和我一塊去和任總吃頓飯，如果你接了，證明你邁出了第一步，二十分。”
溫瑩猛吸一口涼氣。
二十分!
這麽大，這麽多。
她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。
溫嘉逸好討厭，讓她這麽糾結。
她摳著手指算一算分數，現在五十分，加上二十，也才七十分，離九十還差二十分。
太多啦。
“嗯……三十分!”溫瑩伸出三根手指， “要三十分，我就願意去。”
溫嘉逸點頭， “可以。”
“哇塞!”
溫瑩興奮跑下沙發，回屋換衣服。
拍戲算什麽，還只是個配角，能追到溫嘉逸才是真真最重要的。
追到了，能每天抱著睡覺，說不定也不用再協議離婚，這樣她就一輩子不用擔心會顛沛流離沒地方住了。
溫瑩非常想把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散播出去，她終於聰明啦，從溫嘉逸這裏賺到了利息!
悠悠不能說，可以和胡律師說。
胡律師在業務上不太靠譜，但上回在宴會見到，為人貌似還不錯，一點不為權貴所折腰，敢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嗆嘴巴。
嗯，很清高，很難能可貴。
胡律師聽說之後，真心為她高興，溫瑩換上羊毛外套，畫個淡妝，歡歡喜喜跟著溫嘉逸出門。
外面雪還在下，任總將見面地點安排在湖心亭。
到地方之後，任總起身迎上前，在白石堆砌的雕欄長橋上與溫嘉逸握手， “早聽說溫老板愛喝茶，湖心亭，煮茶賞雪，可還滿意”
溫嘉逸心裏勉強，面上微笑， “任總費心了，好雅興。”
他說完，旁邊的美人忽然掩唇偷笑。
任總不受打擾，接著溫嘉逸的話說: “誰不知道我就是一俗人，這回蹭著您的愛好，跟著雅一回了。”
寒暄完，任總引手，讓二位入座。
溫嘉逸牽著溫瑩的手往前走。
鵝毛大雪簌簌落於肩頭，溫瑩感受著溫嘉逸冰涼的手，想起他剛才勉強的話，再想起開車走到半路，他收到任總更換地點的消息後突然一言難盡的綠臉，嘴角的笑想憋都憋不住。
她怕冷，出門就穿了厚厚的羊毛外套，他覺得是在酒店的包廂見面，沒有帶絨外套，嫌臃腫，就穿了西裝三件套，零下快十度的天，現在凍得手都冰涼了。
她讓他回去拿衣服，他原則性強，不願意叫人等。
心裏笑歸笑，等落座後，溫瑩還是第一時間倒了杯熱茶，遞到溫嘉逸手裏，讓他捧在手裏暖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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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
故城舊巷1瓶;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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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瑩自己捉不到，掏出一個小瓶子，叫溫嘉逸捉了裝進去。
他會抓，不像她是直撲，他會將手掌貼在草根，靜靜等著螢火蟲落在他掌心。
溫瑩雙手捧腮，看著一個又一個螢火蟲被他放進瓶子裏，上下左右掙紮撲騰，明明眼前就是它們嬉戲的草地，就是它們同頻共振的最佳配偶，卻如何都找不到出口。
近在咫尺，又遠在天邊。
她忽然舍不得了， “都在瓶子裏待著，會方便他們求偶嗎”
“哪有那麽容易找到，這樣的話他們都去交'配去了，你看一個個，還單著呢。”
“那放了吧。”
“放了”
“對啊，這樣好慘哦，我都求不到偶，它們要是被我抓走也求不到的話，我們都太慘了。”她小臉皺起來，真的和螢火蟲共情了。
溫嘉逸拔開瓶塞，螢火蟲爭先恐後地飛出瓶口，綠色光影飛過兩人的眼前，四散到草叢中，將這片綠地繁星點綴的更為綠亮。
“這樣看看也挺好的。”溫瑩說。
溫嘉逸看著她的側臉，輕嘆一口氣， “這次呢，加十分。”
“喔!”溫瑩震驚轉頭。
她雙手扶膝坐在草地上，溫嘉逸拿過來她的手，在她柔軟的掌心寫寫畫畫。
“昨天3分，今天10分，現在得分是13分，滿分100分，考試時間三個月，如果三個月滿，到90分，我就讓你上我的床，和我一起睡覺。”
“喔!!!”
溫瑩眼睛嘴巴全部張圓，完完全全不可思議!
大聲問: “真的!”
溫嘉逸點頭， “真的。”
“那會減分嗎”
“不會，要麽零分，要麽加分，沒有負分。如果把整個人生比作一張試卷，愛情應該只是附加題，不應該是正題。”
“兩個月吧，到時候都十一月了，已經很冷了，我想抱著你睡。”
“你要是願意的話，我沒有意見。”
“OK。”
溫瑩反握住他的手腕，舉起來，擊掌鳴聲: “一言為定!”
掌心震顫微熱，溫嘉逸微微一笑。
從河邊回去，野營地的party已經接近尾聲，中間豎起的木頭上掛了一圈白色氛圍小燈，燈下坐著一個年輕男人抱吉他彈奏，幾個女生在他面前圍成月牙唱歌，唱的《小星星》。
溫瑩也會唱這個。
她拉著溫嘉逸過去湊熱鬧，在旁邊坐下，盤起雙腿，拍著掌唱歌。
“你就是我的小星星，掛在那天上放光明……”
她的嗓音本就清甜柔軟，和這首小清新的歌適配度極高，開嗓之後，旁邊的幾個女生都降了調，輕哼做她的和聲，一起享受這曼妙的夜晚。
一首歌結束，溫嘉逸找吉他小哥，借他一把吉他。
小哥很痛快地給他。
溫瑩很驚喜， “你還會彈吉他啊”
“湊巧罷了，剛好會這一首。”
溫瑩掌根按著不動，小幅度快速拍掌，給他捧場。
溫嘉逸將西褲抽起來一些，盤腿坐下，吉他斜放腿上，彈撥兩下試音，小哥說把他的指套給他， “我看您好像很久沒彈過了，小心手疼。”
“沒事，就一首。”
溫嘉逸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弦上彈出幾秒前奏，問溫瑩: “可以了嗎”
溫瑩星星眼點頭， “可以可以!”
旁邊幾個女生偷偷瞧她，互相對視一笑。
溫嘉逸幹凈指尖撥弦出聲，吉他音色偏沈，但在他指下，就自然而然帶上了他的溫潤風格，讓溫瑩仿佛回到了剛才的溪邊，有潺潺水聲，有草，有螢火蟲……
但又好像不夠美滿，有些遺憾，有個缺口，覺得缺了些什麽。
她啟唇，和出歌聲。
柔軟清甜的歌聲一出來，缺口就好像被補上了，了此歌聲，毫無遺憾。
這麽美妙的夜晚，怎麽能缺少了星星。
夜幕下，有情人對望，出現在烏黑瞳孔中的小星星。
歌詞她記得並不熟練，有時候會打盹，他就配合地重覆聲樂，直到旁邊人提醒她想起來。
周圍幾個夥伴拍掌打節拍，視線落在兩人身上，靈魂伴侶，應該也不過如此了。
最後一個音弦落下，溫瑩鼓出最熱烈的掌聲，第一個喝彩: “好!”
“你唱的也很不錯。”溫嘉逸說。
離了party，溫瑩雙手交握在腰後，歪頭好奇問他: “你吉他彈的這麽好，之前怎麽沒有說過”
“不怎麽會，而且確實只會這一首。”
“你什麽時候學的”
“大學的時候，大一進了吉他社，就學這一首就沒再去過了。”
“為什麽我覺得你彈的很好聽，天分很高哎!”
溫嘉逸揉她腦袋， “沒時間啊，準備創業了。”
是哦，溫瑩把他大學就創業的事給忘了。
她倒著走路，看著男人俊逸的臉，怎麽看怎麽開心，怎麽喜歡，唇角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弧，又很快地藏起喜歡，嚴肅說: “剛才看螢火蟲的時候我忘問你了，那個分，是只有說話嗎，言行言行，只有言，有行嗎”
溫嘉逸略一思索，點頭， “可以有。”
溫瑩偷笑，悄咪咪透露自己的心思: “剛才打幾分呢我覺得和喜歡的人一起唱情歌，應該能促進兩個人的關系吧”
“十分。”
“哇塞!你太棒了!”
溫瑩激動地抱上他手臂，圍著他起跳，真想在他臉上親一口。
帳篷裏在睡袋上鋪了兩張厚實的羊毛毯，溫瑩和溫嘉逸並排躺在上面，她側過身，借著小窗的月光，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，泠泠月光，照出他淡白寧靜的臉，英俊的眉，烏黑的睫，一臂之遙，觸手可得，虛虛來算，也和睡一張床差不多了。
又想到今晚的二十三分，心裏高興的要跳起來。
別說兩個月，一個月就把分數加到九十。
她在臥室裏給自己做了一個分數表，用馬克筆將一條長方形分成十個空格，每個小格子代表十分，已經將第三個小格子塗了三分之一。
越看，溫瑩越有信心，僅僅兩天，她已經拿下二十三分，開門紅!
家裏，溫瑩要和溫嘉逸一起做飯，被他濕漉漉的手指腦袋: “零分。”
公司裏，溫瑩捧著書要和溫嘉逸風花雪月，又被他握著鋼筆敲腦袋: “零分。”
溫瑩氣呼呼地離開，泡杯茶端給他，眼睛盯著他，心裏計劃著，他要是再敲她說零分，她就握住鋼筆，說她才沒有想追求他，只是在做自己作為生活助理的份內事情。
可是她腦子裏的天人交戰並沒有發生，溫嘉逸看一眼，端走輕吹起波瀾，喝兩口，放在手邊，對她說: “回去吧。”
溫瑩呆呆看兩秒，掉轉腳底，回去了。
眼見著一個月就要溜過去，她的分僅僅止步於25，多出來那兩分，還是撒嬌鬧出來的，溫瑩就沮喪。
高興的太早了。
國慶節，廣場上會放飛七萬只和平鴿。
溫瑩早早聽許知一說了，她想去看，清晨吃過早飯，換上漂亮的藍色絨裙，催著溫嘉逸趕緊去。
現場人山人海，溫瑩擠不到第一排，不過並不妨事，站在寬松的外圍也能看到七萬只白鴿陸續飛向天空，由起初的野性松散無紀律，漸漸形成早已訓練好的螺旋式飛行隊形。
歡喜聲排山倒海，叫著跳著，個個舉著手機攝像機拍照。
盤旋幾圈之後，鋪滿廣場上空白鴿便四散飛去，期中幾只徑直朝他們分來。
溫瑩激動地抓上溫嘉逸手臂尖叫，見白鴿竟然真的越來越近，伸出雙掌，準備迎接。
白鴿細長的紅足點在她掌心，又擦著掌心飛掠而過，徑直飛向身後。
溫瑩茫然扭頭，身後，朱昀琛兩只肩膀和腦袋頂各落了一直白鴿。
溫瑩又茫然又生氣，擡頭看向溫嘉逸。
溫嘉逸揉揉她腦袋。
還沒說話，朱昀琛向前兩步，顯擺似的晃著自己肩膀，白鴿穩如老狗，一動不動。
溫瑩很生氣。
朱昀琛樂的合不住嘴， “弟妹，叫聲表哥，我就讓鴿子去你手上。”
“他們為什麽站在你身上，還這麽乖”
“我的鴿子，當然和我親了，你問問，每天都是我給它們餵食打掃衛生。”他轉臉對著鴿子啾啾嘴巴， “對不對每天都是爸爸伺候你們這群乖崽。”
“你的鴿子”
“借給國家用用，用完這不是回家了。”
溫嘉逸朝他肩上的白鴿伸出手背，鴿子撲騰翅膀踩上他手背，被送到溫瑩面前。
它對著她砸吧尖尖的嘴巴。
溫瑩放輕呼吸，生怕驚飛了它，擡手，輕輕撫摸它純白雪凈的羽毛，柔軟，帶著初秋的涼意。
鴿子歪頭，蹭蹭她手腕內側。
一瞬間，溫瑩的心都被可愛化了。
她對溫嘉逸說: “我想養它。”
“不行。”朱昀琛義正嚴詞，口哨一響，鴿子聽話地飛回他肩上。
溫嘉逸也轉頭看向他。
溫嘉逸什麽都沒說，朱昀琛已經從他溫淡，從容神色中看出來他的意思，立刻拒絕: “不賣!我的心肝寶貝兒，一個都不賣!”
溫瑩扭頭， “哼，沒意思。”
溫嘉逸揉她腦袋， “別養了，你養不活。”
朱昀琛急著帶自己的寶貝孩子回家藏起來，溫瑩跟著溫嘉逸就近找個餐廳吃飯。
路上，溫瑩因為沒有養到那麽雪白可愛的鴿子而萎靡不振，窩在座椅上悶悶不樂。
“十分。”
溫嘉逸突然說。
她的精神瞬間振奮，身體離開座椅，轉向他平靜的臉， “加分了”
“應該的，怎麽想到帶我來看鴿子的”溫嘉逸問她。
“我喜歡啊。”
“嗯，我也喜歡。”很淡的一聲。
溫瑩開心地坐直身體，手指絞上絨裙，羞答答問他: “為什麽這個就加分如果是浪漫的話，我之前要帶你去看山看水看煙花，都很浪漫呀。”
“不一樣。”
“哪裏不一樣”
“重要度不一樣。”溫嘉逸解釋， “國慶放鴿子一年只有一次，何況也不是每年都會有，浪漫和家國聯系起來，自然而然地將兩人的愛情拔高，讓男人更加難忘。當然，前提是你追求的男人非常看重這一點，也非常愛國。”
“哦……”溫瑩明白了。
她挖空心思地想下一回和家國大義聯系起來的事情。
周末，兩人去東湖別墅看望溫洪明和霍蘭女士，吃過飯，挪步到客廳，坐在沙發上，毫無預兆的，溫洪明丟桌上六個大紅本和一張紅金色銀行卡。
好大一聲響。
溫瑩雖然很久不看書，但紅本上的“不動產權證書”幾個字還是認識的。
不過她還沒有見過房產證，不知道這具體代表的什麽意思，嚇到躲進溫嘉逸懷裏，又偷偷轉眸，茫然地看一眼桌面，再覷溫爸爸一眼。
溫洪明冷哼一聲: “我也不知道你們那是什麽習俗，問了幾個朋友，都是給錢，這是六套房，卡裏是六百六十六萬，圖個吉利，你看著來。”
溫瑩被嚇得心臟一跳，血筋抽動身體，連帶著在溫嘉逸懷裏抖了幾下。
好大的陣仗。
溫爸爸要做什麽
要像電視裏一樣，給她錢，讓她和他兒子離婚麽
溫嘉逸輕輕揉著她體溫都下降身體，心裏對自己的父親很頭疼， “你怎麽不和我商量商量”
“商量”溫洪明瞪眼， “商量什麽你一個月回來幾天啊就有空商量，而且都結婚多長時間了，都快半年了，我連一聲‘爸’都沒聽過，這是娶的哪家兒媳婦兒”
溫瑩聽明白了，這是之前說的“改口費”。她都已經忘了的事情。
溫嘉逸不卑不亢地看著他: “那您也應該提前通知我一聲。”
溫洪明一擺手， “沒這樣的家庭，哪有爸媽做事還和孩子商量的!”
溫嘉逸將東西都推回去， “您先收著，還不是時候。”
“你!”溫洪明氣得吹胡子瞪眼，轉頭要和媳婦兒告狀，霍蘭女士轉過身，非常絲滑地起身走了。
她不摻和這兩父子的鬥爭。
溫洪明掃一眼明明怕的要死，又忍不住偷偷扭頭往桌上瞥的小姑娘，粗聲粗氣問兒子: “什麽時候是時候”
“到時候我會給您說。”
“下個月我有事兒，倆月不回來，走之前能聽一聲不行”
“等您回來吧。”
出了東湖別墅，溫瑩心裏別扭極了。
六套房子，六百六十六萬，完全足夠她豪華後半生了。
但這麽多錢，要的是她一聲“爸”。
而且這錢不是給她的，是給“溫嘉逸妻子”的，無論是誰，只要冠了“溫嘉逸妻子”這個頭銜，都將會拿到這麽多改口費。
如果她追不到溫嘉逸，等朱奶奶去世，協議結束，別說這些房子和錢，連和溫嘉逸一起睡覺的機會都沒了。
只能拿著自己原本的東西，去做一個小富的包租婆。
溫瑩問另一件事: “你爸要去做什麽啊”
“這種時候……估計是軍演吧，前段時間就聽說要和俄羅斯軍事演習。”
“那會有危險嗎”
“有，不高。”
溫瑩尋思著，和外國軍事演習，怎麽都算是一種愛國行為吧。
她看著他，雙眼精亮: “你說，要是你去演習，然後受傷了，我去救你——哎呦!”
溫嘉逸敲她腦袋頂， “零分，想什麽呢。”
溫瑩撅嘴。
不過老天助她，很快，就有了美女救英雄的機會——
溫嘉逸生病了!
十一月底，平城落下第一場暴雪，將整座快被風沙掩埋的國際性大都市重新清洗包裝，十厘米厚的白雪沒到腳踝，銀裝素裹成為它新的代名詞。
周末，外面太冷，溫瑩懶洋洋窩在恒溫房間看綜藝，溫嘉逸從書房端著兩杯熱茶來客廳找她。
不知道他從哪得來的消息，忽然說: “你以後還想靠嗓子吃飯嗎沒見你練過聲。”
溫瑩心頭猛地一跳，呆呆坐起來。
溫嘉逸說: “剛才任總和我通了個電話，他那準備對你重新包裝推出，問問你以後想走哪條路。”
“……哪條路什麽意思”
“他們對你做了個初步評估，覺得你要是繼續做主持，以你的能力，也就是知識儲備和情商，只能繼續協助主持，撐不起大梁，再主持節目也很難出成績。”
溫瑩眉頭垂下去，嘴巴也抿起來。
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了，她情商要是很高的話，那時候就不會得罪邱影，現在也不會追不到溫嘉逸。
當初誇下海口的兩個月期限早已過去，連他的三月之期都快過去了，她的分數止步五十，連及格線都到不了。
氣餒已經要淹到她的脖子了。
等沒過頭頂，可能她就放棄吧。
怪不得沒聽說過溫嘉逸以前女朋友的消息，估計都沒談過。
這麽難追。
哪個女孩子能孜孜不倦追上一年半載，還是得不到絲毫正向反饋的一年半載。
有時候睡不著了，她就會想，溫嘉逸是不是故意的，搞了個迂回戰術，表面上給她個試卷讓她填寫，但改試卷的紅筆掌握在他手裏，實際上就是另一種拒絕方式罷了。
她沮喪地低著頭: “……我知道了，我以後不會再想著覆出了。”
溫嘉逸坐在她對面喝茶，看她這麽經不住打擊的霜茄子樣，就想說兩句。
“我完沒說還呢，你就知道了”
溫瑩撈個抱枕塞懷裏，蔫頭巴腦的，情緒不高， “你說。”
“另一條，就是出道，做演員。”
溫瑩不可思議擡頭，指著自己， “我，出道，做演員”
“你之前主持節目的時候，不是和嘉賓一起演過一些劇情”
“那都是小打小鬧，玩一玩。”
“是玩一玩，但玩出來的效果很不錯，他們也放了一些片段到網上試水，觀眾反響還可以。”
溫瑩不知道這件事。
上半年和解約之後，她就很少上網，算是半退網狀態，後來幹脆卸載了娛樂軟件。
溫嘉逸說: “我也看了你那些演戲的視頻，我從一個觀眾的角度來看，能達及格線。任總手裏最近有個本子，有個配角很適合你的形象，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。”
“可我不會演戲。”
“你在綜藝上演的很不錯。”
“那只是玩玩。”
這又回到了先前的問題，溫嘉逸說: “既然你能以玩玩的心態表現出合格的水平，如果你認真對待，或許就可以達到優良的效果。我始終認為，既然有合適的一條路，無論結果如何，都可以去試試，只有試了才會有結果。”
他這樣逼她，叫溫瑩心裏很煩，一股憋著的氣出不來， “我不行的，以前專業老師就說過我不是一個演戲的料子，表演最重要的是領悟和表現力，她說我理解不了角色的內涵，思維到不了，超越不了角色的高度，就詮釋不出角色應有的魅力，最後呈現給觀眾的就是一坨大便。”
溫嘉逸眸色一變， “哪個專業老師說的”
“我高中學過表演，當時培訓班的老師說的。”
“此一時，彼一時，人總是在變的，你也在成長，這位老師說的固然有一定道理，但你也不用始終被這句話自我切斷前路，故步自封，呈現效果三分靠演員，七分靠導演，表演能力是可以練的，你看那麽多非科班演員，把他們剛演戲的片段丟給這位老師看，可能百分之八十都會得到這樣的評價，表演，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合適的角色，合適的本子和合適的導演。”
溫嘉逸說的嘴巴都幹了，溫瑩還是霜打茄子，一點效果都沒有，他明白，當初這句話應該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，不然不會記這麽清晰。
多年影響深入筋脈，不是他這幾句話就能改變的。
溫嘉逸換一種策略， “我很欣賞勇於挑戰自己，充滿自信的人，你先和我一塊去和任總吃頓飯，如果你接了，證明你邁出了第一步，二十分。”
溫瑩猛吸一口涼氣。
二十分!
這麽大，這麽多。
她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。
溫嘉逸好討厭，讓她這麽糾結。
她摳著手指算一算分數，現在五十分，加上二十，也才七十分，離九十還差二十分。
太多啦。
“嗯……三十分!”溫瑩伸出三根手指， “要三十分，我就願意去。”
溫嘉逸點頭， “可以。”
“哇塞!”
溫瑩興奮跑下沙發，回屋換衣服。
拍戲算什麽，還只是個配角，能追到溫嘉逸才是真真最重要的。
追到了，能每天抱著睡覺，說不定也不用再協議離婚，這樣她就一輩子不用擔心會顛沛流離沒地方住了。
溫瑩非常想把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散播出去，她終於聰明啦，從溫嘉逸這裏賺到了利息!
悠悠不能說，可以和胡律師說。
胡律師在業務上不太靠譜，但上回在宴會見到，為人貌似還不錯，一點不為權貴所折腰，敢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嗆嘴巴。
嗯，很清高，很難能可貴。
胡律師聽說之後，真心為她高興，溫瑩換上羊毛外套，畫個淡妝，歡歡喜喜跟著溫嘉逸出門。
外面雪還在下，任總將見面地點安排在湖心亭。
到地方之後，任總起身迎上前，在白石堆砌的雕欄長橋上與溫嘉逸握手， “早聽說溫老板愛喝茶，湖心亭，煮茶賞雪，可還滿意”
溫嘉逸心裏勉強，面上微笑， “任總費心了，好雅興。”
他說完，旁邊的美人忽然掩唇偷笑。
任總不受打擾，接著溫嘉逸的話說: “誰不知道我就是一俗人，這回蹭著您的愛好，跟著雅一回了。”
寒暄完，任總引手，讓二位入座。
溫嘉逸牽著溫瑩的手往前走。
鵝毛大雪簌簌落於肩頭，溫瑩感受著溫嘉逸冰涼的手，想起他剛才勉強的話，再想起開車走到半路，他收到任總更換地點的消息後突然一言難盡的綠臉，嘴角的笑想憋都憋不住。
她怕冷，出門就穿了厚厚的羊毛外套，他覺得是在酒店的包廂見面，沒有帶絨外套，嫌臃腫，就穿了西裝三件套，零下快十度的天，現在凍得手都冰涼了。
她讓他回去拿衣服，他原則性強，不願意叫人等。
心裏笑歸笑，等落座後，溫瑩還是第一時間倒了杯熱茶，遞到溫嘉逸手裏，讓他捧在手裏暖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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